【诗书护理,杏林撷芳】之桃源非梦
发布时间:2016年03月09日 16:53
来源:suncitygroup太阳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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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任老师在模拟应聘比赛上问我,对于护理学优缺点的看法时,脱口而出的是这样一句话:“不求独避风雨外,只盼桃源非梦中。”而谈到短短二十年生命中的感悟时,竟发现这句话同样适合这个命题。

事实上也谈不上什么生命的感悟,不过是回顾我与书籍的小半生缘。而这样的回忆,使我在此刻已仿佛闻到油墨的香,那种儿时翻阅期刊时的气味,表明期刊乃是“新鲜出炉”,更是饱含着我热切的期待。

初次接触书画是很小的年岁了,据母亲说百日宴上我抓阄,竟是一支笔与一张百元大钞,而父母自然而然认为我将成为一个以笔杆子谋生的人,什么记者啦,作家啦,甚至卖报员……然他们万万没想到我此刻是伏在医学院寝室的桌子上将此间种种记录下来的。

因得父母的“自然而然”,还未入学我就有很多连环画,小人书,每日得以翻阅把玩(自然是把玩居多),却也渐渐熟悉上了指尖摩挲纸页上的特殊质感。约摸六岁,我不再满足于幼儿园的填色画图,我成为了小区里一名中国画老师的“座下童子”,开始了多年中国画学习。此间种种不必细说,然我认为我今日的性格、喜好、甚至际遇,均与中国画是分不开的。

两年后,我又不再满足于绘本与简单的侦探游戏书,踏入了小说作品的门,还记得期初阅读的都是一些儿童小说读物,均为“国际大奖小说系列”,幸得父母的支持,在这些大道无形而隐的作品中,我日日徜徉,以至于视力下降的格外严重,很快,成为了一个空有其表的“小学究”,原谅我以如此多的笔墨记叙这段,实在是对这套书籍爱不释手,恨不得此刻就去重温。

许多的夜晚,我体验到来自阅读的温情,我想当时的我并无知觉,以致成为一个内向的人而不百知,后来开始阅读了真正的世界名著,那才是真实打开了我的新大门哩!川端康城,大仲马,康奈利,马克·吐温,冰心......可以说是“来者不拒”了,或许年纪尚幼,对每本书都一视同仁,热情至极,全不似现今有了自己所谓的“口味”。

那时的我从未出过国门,对西方生活不可谓不向往,所以后来更偏爱西方作者的作品,甚至看起了《旧约》和《圣经》,虽不能理解,但在浓厚的兴趣下也将其“生吃活剥”了。而奇怪的现象发生了,我会在周末无事时自己出门闲逛,也不进什么店铺,就从一列公车辗转另一列,有时在外晃荡整日,虽无什么感悟,但极爱这种“若无闲事挂心头”的状态。

进入高中年纪,人竟渐渐懂得挑剔了,对译文生硬的书籍也学着“放手”,说到这时不禁汗颜,所谓的“生硬”,不过是译得耿直了些,那些译者不知多少大家呢!而自己好像误入歧途,执着于流浪主题的作品。记得一本叫《芒果街的小屋》,语言清丽,也无跌宕事,仅反复描述着流浪的状态,就将我迷得神魂颠倒,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墨西哥。而当读到三毛时,这种倾慕之情更甚,在一个夏夜竟爆发,我听着西语歌曲,忽的泪流满面,将我室友吓坏,我拿出本子写写画画,恍惚中绘出我站在沙漠,身后长河落日,驼铃清脆。当时一度自以为这是上天给我的指引,要我飞离学校这枷锁,去撒哈拉探寻前世今生。后来不知怎的,似是自我消化了这种颠沛的渴望,因去年我真正去了沙漠,沙砾欢呼奔腾,并无什么前世今生的灵光乍现,仅感到现世如须弥芥子,人生在世如一蜉蝣。

也许是中国画潜移默化的影响,或是偶尔弹奏琴曲的有感而发,高中时我忽然对国学有了巨大的兴趣,起先是看了王国维先生的《人间词活》,而后一发不可收拾,对古典文化有了狂热的感情,甚至对于仿古风歌曲也一并喜欢上,先人或许是闲暇时光较多,所思所虑纵横古今,精妙难言,而字里行间,情感更可波澜壮阔丝毫不逊于白话文。若是要一句话形容此间的我,便是“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而这种“忧”,既是年少不知愁滋味的强赋,更是真真切切的苦痛,仿若切肤,读一阕宫词,指尖不禁奏起《汉宫秋月》,又兼有春水烹茶,临水照花,竟是将我迷住了,迷在深宫怨词里,迷在这难当的心痛里,迷在百千诗书的万语千言里。

这种近乎期待受难的心境,让我更为放松,仿佛在融融雪天里泡着温泉,落英满头,还犹自为他们赋一阙临江仙。

而现在,这种心境虽已远,却在医院里,让我猎取到它的一隅。修身齐家未必治国平天下,却是治人救人以谢天下。让自己成为别人的一剂方子,如同读一首大开大合的长诗,寂寞无人语,也未必需要与人语,决断如削金断玉干脆利落,苦悲自是夜深人犹自品尝。

三年医学生活,词藻贫乏如我,更是词不达意,文章冗长琐碎。若要说今夜我的小小感悟,我想可以改自特鲁多的铭言——有时去猎取,常常去思考,总是去寂寞。

桃源非梦。